【62书院
】
是谁家的小可爱漏订章节啦！这般想着,茉雅奇就忍不住握拳,一脸的信心十足。
康熙跟仁宪相顾失笑，特默契地没去打击她的自信心。
当然仁宪是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儿玉雪可爱，谁都无法抵挡，冷面小四儿也不会例外。康熙么,那纯纯就想看儿子被缠上后那无奈又纠结的小表情了！
十足恶趣味。
第一个大目标眼见就顺利t，还能顺带刷未来boss好感值，啊呸！是趁机联络兄妹感情,打造大清皇室第一铁兄妹。
简直一举两得!
茉雅奇万分兴奋,笑盈盈对仁宪与康熙福了一福，就先行告退,准备给自家救命恩哥的谢礼去也。
那迫不及待的小样儿，看得康熙直乐：“这孩子,性子还忒急。别兴冲冲地捧着礼物去见胤禛，结果却被他那冷脸给冻哭！”
“瞧你说的！”仁宪笑嗔了他一句：“胤禛那孩子虽面冷，心却善得很。要不是他施救及时,茉雅奇还指不定遭多大罪。天可怜见的，他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呢！居然就能将安危置之度外，拼了命地去救妹妹。”
“哀家现在还记得他湿漉漉地站在茉雅奇门外,连个衣裳都顾不上换。再是课业繁忙、侍奉佟佳氏无暇,也没少了日日派人过来探问……”
天地良心,仁宪为了更大程度上跟皇帝庶子母子和谐，向来紧跟着康熙的脚步走。
以康熙的态度为态度，以康熙的决定为决定。
便养在她身边的五阿哥胤祺,她都鲜少在康熙面前夸过。这一次，也真是被胤禛感动，打心眼里觉得他不错，是个重感情的。
康熙只微笑颔首，道了句皇额娘说的是。接着就转了话锋，说起如何给孝庄做法事。
仁宪少年入宫，素来不被原该叫一声表叔的顺治所喜。待董鄂妃入宫，深得帝宠后。顺治更铆足劲地抓她小辫子，一度将中宫笺表都给停了。亏得群臣反对，孝庄护持。才叫她从被废边缘挺了过来，一步步到如今的太后娘娘。
多年相处之下，更叫她对婆婆兼姑祖母的孝庄充满了孺慕与感激。
康熙甫一说起，她就跟着郑重点头：“皇帝所言极是，此事必须妥善办理。再不能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为大清兢兢业业一辈子，身后还为后辈们操劳了。”
“是，儿子也如是想。”
两巨头意见一致，事情就迅速定了下来。
茉雅奇对此毫无所知，只扳着小胖手指头琢磨。到底该准备个什么谢礼，才能叫冷面四冰山融化。打心眼里认可她这个妹子，认真仔细地教她功夫？
咬着手指，拧着眉，原地转了好多小圈圈依然无果后。
茉雅奇叹气，终于对伺候她的大宫女甘草、薄荷、白薇与半夏投去了征询的目光。
早摩拳擦掌着要帮格格分忧的几人赶紧开动脑筋：“四阿哥天潢贵胄，金玉之物定是无缺。再者格格落水那日，太后娘娘已经给阿哥所那边赐下重赏。万岁爷、佟贵妃与德妃那边儿，俱有表示。”
“这我知！”茉雅奇摆手，正色道：“但她们是她们，我是我。没得长辈们都有表示，反倒我这个被救之人却无动于衷的道理！”
“是！”刚起了个头就被主子训的甘草乖觉福身：“格格所虑极是，奴婢浅薄了。不过金玉易得，心意难求。奴婢觉得，若格格能亲手绣个荷包、画幅画之类，四阿哥必定珍之爱之。”
刺绣？
茉雅奇瞧了瞧自己胖乎乎的小爪子，第一时间放弃了这个提议。
书画么……
倒是个好主意，但她技拙，不敢班门弄斧。就怕一个不小心，武先生就变成书画先生了！
连着两个提议都被否定，甘草再不敢妄言。
因着前番荷叶事件故，也没谁敢建议她在吃食上下点功夫的。
于是乎满室沉默，安静得都能听到冰鉴里的冰山子渐渐融水，滴落到冰鉴底部的声音。
也特别成功地，打开了茉雅奇的思路。
申末，胤禛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课业。匆匆回阿哥所换了身衣裳后，就又去了承乾宫。边走还边皱眉思索着，该怎么用心哄额娘吃药。
是的，因温惠端良、壸仪懋著而被册封的皇贵妃娘娘她……
怕苦！
每及服药，承乾宫阖宫上下便如临大敌。非得万岁爷亲至，或者四阿哥苦劝。
当然万岁爷日理万机，再没有因这点小事儿耽误国祚的道理。那为了皇贵妃娘娘能按时服药，早日将养好身体，可不就得多多劳烦四阿哥了么？
好在四阿哥自小养在娘娘膝下，素来侍奉娘娘至孝。
便是课业再忙，也从未懈怠过对养母的孝敬。只……他实在不善言辞，常因侍奉娘娘汤药而词穷。久而久之的，就很有些头疼。越到额娘汤药时间，就越是如此。
然而今儿，他的救星到了！
就在申时二刻，养在太后娘娘身边的五格格茉雅奇来访，破天荒地与皇贵妃娘娘相谈甚欢。小姑娘甜甜蜜蜜地笑，一句良药苦口利于病，娘娘好生将养身体，皇阿玛、皇玛嬷、四哥跟我才能放心。
就奇迹般地，叫久病阴郁的皇贵妃娘娘乐出了声儿。真就特豪迈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，惊掉了承乾宫一地的眼珠子。
等胤禛进门时，就看着他玉雪可爱的同母妹微笑，对皇额娘竖起了白白胖胖的大拇指：“好棒，好棒，皇贵额娘真是棒极了！茉雅奇也要以你为榜样，再不嫌苦偷偷往花盆里倒了……”
话到这儿，小姑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内情般，死死捂嘴。大大的鹿眼里盛满了心虚，看天，看地，就是不敢看皇贵额娘。
那机灵古怪的小模样，别说皇贵妃，就是胤禛都没憋住笑出了声。
茉雅奇等待许久，正主可算出现。喜得她连尴尬都顾不上了，慌忙转头看向门口眉眼含笑的小少年。
虚岁才十二的少年个头却足有一米五上下。许是经年练武的关系，看着纤细却不瘦弱。
一身石青对襟长袍，脚蹬同色云纹靴子。
容长脸，面颊清癯，肤白唇朱。
长得并不如诸多清穿小说中形容的那般俊逸潇洒，却自有一股雍容沉静的气质。便简简单单地往那一站，等闲也无人敢小觑了去。
唔，不愧是九龙夺嫡的胜利者。收拾了康熙晚年乱摊子，又给乾隆早年盛世打下坚实基础的雍正帝！
小小年纪，就已经如此有范儿了。
茉雅奇心中夸奖不停，面上也带着同款的赞许与敬仰。
看得皇贵妃直乐：“哟，瞧你这小不点儿！先前你四哥没回来，你一个劲儿叨咕。现在人都在眼前了，你还愣着作甚？”
“是哦！”茉雅奇懵懵点头，憨憨一笑：“我得见过我救命恩哥呢！”
胤禛愣，真一脑门子问号。
偏皇贵额娘还专注看戏，半点给他解惑的兴趣也无。
以至于他只能呆愣愣地看着那小粉团子腾腾腾跑到自己面前，深深一揖到地：“妹子茉雅奇见过四哥，多谢四哥那日奋不顾身将小妹从荷塘里捞起来，给了小妹第二次生命。”
“感恩的话，妹子也不多说。只从今以后，你就是我嫡嫡亲的亲哥。咱们兄妹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当。啊呸！我是说，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！”
所以，感动吧，欣慰吧！
马上立刻，把妹妹我当成自己人吧！
想雍正批田文镜折都能有‘朕就是这样的汉子，就是这样秉性，就是这样皇帝。尔等大臣若不负朕，朕再不负尔等也。’之语，对嫡嫡亲的妹子，那更绝对查不了不是？
虽然原主向日里与他没啥子交流，更谈不上交情。但……
她娇滴滴个小姑娘都如此推心置腹了，少年四四也该感动无比了吧？
然而，并没有。
胤禛只后退，避过了这一礼：“恰逢其会，顺手而为的小事儿。皇妹无需如此，更不必挂齿。那日之事，换做任何一个兄弟，都不会坐视你落水。换做任何一姐妹，为兄亦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活生生被孔雀开屏的茉雅奇：……
就很受伤，但并不气馁。
未来帝王的金大腿呢，哪儿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抱牢的？
分分钟自我劝解后，她又微笑摇头：“哥哥顺手而为的小事儿，于妹妹来说就是再生之德，真真救了我一条小命呢！滴水之恩，报之涌泉。我……我不但要挂齿，还要牢牢挂着呢，绝对没齿不忘！”
等宫女通报的时候，茉雅奇还这么坚定握拳。见到面如金纸的皇贵妃娘娘时，她这笃定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般。咻地一下子，就去了七七八八。
眼泪刷地一下子滑落眼眶：“皇贵母妃，您怎么了啊？最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，昨天还好好的喝了药，怎么好端端……”
咳咳咳。
惊天动地的一阵猛咳后，皇贵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。重又对茉雅奇扬起熟悉的笑容：“皇贵母妃今儿没来得及上妆而已，都把咱们茉雅奇给丑哭了么？”
茉雅奇嘴角微抽：“皇贵母妃，我都七岁了。”
“好吧！”皇贵妃摊手：“咱们茉雅奇不是三岁小孩儿，是七岁的大孩子了！那，皇贵母妃可不可以拜托你点事儿？”
“不可以！”
茉雅奇摇头，拒绝的干脆利落：“茉雅奇还小，完不成皇贵母妃，哦不，现在该叫皇额娘了。茉雅奇还小，完不成皇额娘的重托。您还是好生喝药，争取早点好起来，然后亲力亲为。”
“皇额娘也想啊！”将将上任的佟佳皇后喟然一叹：“可惜上天啊，最是不公却也最是公平。它从不肯把所有的好，都悉数给了某一人。”
“你皇额娘我这一生，闺阁受宠，当了双亲十几年眼珠子。入宫后得伴你皇阿玛身边，贵妃、皇贵妃到现在，一路顺遂。”
“有子如禛儿，有女小八与你。大抵是幸福太过，惹天嫉妒了吧？”
茉雅奇哭：“上天那么忙，哪有闲心关注凡间琐事？皇额娘你别多想，好好吃药。些许小疾，将养些时日就好了！”
佟佳皇后苦笑，最初的时候她也这么想的。
然而病灶已成，回天乏术。
她所能做的，也只是尽可能地粉饰太平。好叫心系她的，她所心系的亲人爱人们放心。也不叫那些暗戳戳扎她小人儿，恨不得她早死的仇人们看了笑话去。
还是有了茉雅奇这个小人儿的开解，她才真明白了哭也一天乐也一天，该来的终究要来，何不笑着面对的道理。
也叫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程，享受到了儿女绕膝的感觉。
只可惜，天不假年，她不能继续陪着他们长大了。
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，该交代的却不少。佟佳皇后就以乏累为名着人送茉雅奇回了宁寿宫。
忧心忡忡之下，向来不信神佛的茉雅奇破天荒跟太后进了小佛堂。结结实实地跪了一下晌，只求漫天神佛能大发慈悲，别叫死神把那么好的皇额娘带走。
看得仁宪皇太后老怀大慰，只觉得乖孙女最近皮归皮，但骨子里还是个好的。
对才月余相处的皇后都能如此掏心掏肺，更何况打小带大她的皇玛嬷？
越想越觉安慰的老太后摸摸孙女的小鬏鬏：“乖乖别怕，神佛听到你的祈祷，定会保佑皇后的。”
“嗯！”茉雅奇重重点头，前世今生第一次这么盼着神佛有灵。
可是没用。
翌日申刻，她还是听到了丧钟。
前一日才加封的佟佳皇后在承乾宫殡天，彻底结束了她短暂而又华丽的一生。
如史书所载般，只做了一天的皇后娘娘。
彼时，茉雅奇还跟在太后身边念经，祈求神佛保佑被她视为亲长的佟佳皇后能顺利度过此劫，余生福禄绵长。然而一遍《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》还没念完，金钟之声便响彻紫禁城。
俄尔，宫娥来报，皇后已薨。
仿佛悬在头上那把刀终于落下般，茉雅奇除了发自内心的痛苦与哀悼外。还有满满的茫然无措，和对未来的无尽恐慌。就怕自己这个蝴蝶再怎么拼命挣扎，也逃不出命运的大手。
最后如佟佳皇后般，也被湮灭在滚滚历史洪流中。
枉自挣扎。
仁宪只当她重情，舍不得才跟她相处了区区月余的佟佳皇后。心疼之余也是满满欣慰，忍不住将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。正经讲了一通人有生死，世有兴衰的自然法则。
为叫宝贝孙女能少点悲伤，她还引用佛经中的因果故事、六道轮回等。信誓旦旦地保证，佟佳皇后久染沉疴不得不暂时离开。但早晚有一天，她会换一种方式重新回到她们身边……
茉雅奇又不是真的七岁，又怎听不出仁宪话中安慰？
但为了对她千娇百宠的皇玛嬷安心，故作懵懂罢了：“嗯，孙女儿听皇玛嬷的。这就回去换身素净的衣裳，板板正正地去送皇额娘最后一程。听她的话，劝慰好哥哥跟皇阿玛，让他们也都好好的，等皇额娘回来！”
“呜呜呜……昨儿我惦记让皇额娘有个念想就拒绝了她，但是我知道。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哥哥还有皇阿玛，要不是为了多陪他们几年，她早就去找小八姐姐了……”
孙女这个状态，皇太后怎么也不放心她自己独自前去承乾宫。
罢罢罢！
虽说没有长辈给晚辈吊唁的道理，但佟佳氏入宫多年，侍奉她也算克尽诚孝，抚育诸皇子悉均慈爱。她这个做婆婆的，就给她这个体面送上最后一程也无妨。
思及此，仁宪也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。
等茉雅奇换装完毕，亲自拉着她的手往承乾宫而去。
皇后大行属国丧，虽自从孝仁皇后时因三藩战事吃紧，丧仪从简，免了举国服丧。到孝昭与佟佳皇后这儿，渐渐已成定例。但阖宫飘素，上缀朝五日。诸王以下、文武百官、及公主、王妃以下、八旗二品命妇以上，俱集体举哀。持服二十七日却还是基本操作。
因宁寿宫与承乾宫略远，茉雅奇又重新梳妆过。
是以等祖孙俩到场的时候，承乾宫内外，已经跪了不少妃嫔、阿哥、格格等。
本就脸冷话不多的胤禛直挺挺跪在那里，双眼哭到红肿。
看得茉雅奇心尖都是一疼，怪道史书上都说四四与佟佳皇后感情甚好。这……简直不是亲母子，胜似亲母子啊！这般恨不得追随而去的悲伤表情，就不知道他亲额娘德妃怎么想？
艹！
一种植物。
茉雅奇摇头，晃掉自己内心不合时宜的猜想。
但……
好像t到了便宜额娘跟便宜哥母子不睦的深层原因了咋整？
茉雅奇挠头。
有点怀疑自己这小身板子贸贸然掺和进两位大佬之间，会不会人家谈笑之间，她这个小可怜就灰飞烟灭了？
然而初十一日，奉安大行皇后梓宫与皇后居住的承乾宫正殿，帝缀朝成服妃嫔皇子以下皆成服。茉雅奇这个小公主也跟着结结实实跪了整整五天，到翌日给佟佳皇后烧了头七后。
她就被仁宪太后给领进了库房：“喏，那边那三十二抬，都是你皇额娘留给你的。她说你们娘俩虽相交甚晚，却感情甚笃。在她心里，你就是她女儿。如今当额娘的体弱，注定要先女儿一步离去。无法见到她长大成婚，心中殊为遗憾。”
“是以将她的嫁妆一分为二，半数的金玉锦绣之物给你陪嫁。另一半的田产店铺之流给你四哥当家底，好让他养家。”
毕竟乌雅家底子不厚，德妃又有小七跟十四。能添补胤禛与茉雅奇兄妹的，怕是不多……
佟佳氏就不免多为两个孩子打算了些。
仁宪当然不觉得有自己照拂，茉雅奇还能吃了亏去。但到底佟佳氏一片慈心，是以受了托付的她半点都不含糊。等佟佳氏头七一过，就领茉雅奇去了库房。让她挨着样儿看过后，又着人封存。
但等她成年婚嫁的时候，当嫁妆一起抬过去。
也算是全了佟佳皇后对她的一番疼爱。
茉雅奇泪目：“皇额娘，皇额娘……呜呜呜，难得皇额娘如此惦念于我，我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……”
仁宪可最受不了乖孙女掉泪了！
闻言赶紧掏帕子给擦泪：“好茉雅奇不哭，这不是你的错。是你皇额娘疼你，不忍你小小年纪承受生离死别……”
好话说了三千六，承诺许了一箩筐，却半点用没有什么的。
急得仁宪直冒汗。
良久才咬牙：“得得得，皇玛嬷是怕了你。这是你皇额娘临终前写给你的，托我等你大些、情绪稳定些再给你……”
现在就给了你去，你自己瞧瞧，是不是你皇额娘也舍不得你悲伤的后话还没说完，仁宪就觉得手上一空。却是茉雅奇迫不及待地抢走了信，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儿。
速度快的，叫仁宪即刻撵上去，也只看到那紧闭的房门。
虽则她老人家足够偏心，但也不表示她能容忍自己疼大的孙女儿像个长舌妇似的，背地里诋毁兄长啊。所以只要胤禟放胆儿去趟宁寿宫，还是能叫茉雅奇挨上顿好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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